【chulu】大雨将至 （三十六）
大雨将至·下部
It's storming
It's falling
警告！！！
1.本文为架空黑帮设定，苏鲁是黑帮二当家兼任保镖，契科夫是黑帮新任首领，粗口/血腥/暴力/非主要人物死亡情节均有。
2.并不是什么吐槽轻松的日常，其实是严肃沉重的黑帮故事
3.搭档 @乙酰辅酶酥
4.铁三角无差，乌胡拉&斯考提无差
5.含有诸多原创角色，仅为推动情节作用
前情提要：春季在暗巷的伏击事件让苏鲁重新找回了原来的自己，并且他与帕维尔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更好……
123.
12月25日的年会当天，奎恩咕噜转转眼睛，跟在帕维尔的屁股后面不断地追问：
“所以，老大，你是跟我说你还不知道苏鲁会不会来？拜托你都跟他同床共枕了——”帕维尔一个眼刀飞到奎恩脸上，奎恩瞬间软了：“老大，老大老大……这不是，你之前跟我说……”
“我之前跟你说的是，我通知他了，他会不会来，我也不确定。”帕维尔扁扁嘴，下车后稍微整理一下外套，“他从来都不参加圣诞活动的，我又不能逼他啊。”
“你是老大嘛……”奎恩悄悄翻了个白眼，“你就跟在我们面前一样，直接把手枪往桌上一拍，再一瞪眼，不怕苏鲁那小子——”
“奎恩，你单身多少年了？”帕维尔直戳他的痛处，“哦我都忘了——你三十几岁了？”
“老大我求求您别问了……”他的内务总管苦着一张脸，“我年轻时还是谈过几个姑娘的！”
帕维尔再次精确打击：“老实说，我一点都不奇怪你一个都没谈下来。”
他看着奎恩彻底垮掉的脸忍不住大笑，奎恩也忍不住喷笑出声：“老实说，老大……我还真的遇见一个姑娘呢。”
“哦？动心了？”帕维尔好奇地转过头，看见奎恩的眼里竟然也生出一种别样的温柔：“嗯，动心了。”
帕维尔拍拍奎恩的肩，一句话把他的脸逗得通红像是要爆炸：“加油干，万一成了我给你们主持婚礼。”
“什么叫‘万一’成了啊老大你说点好的行不行啊！”
帕维尔正要回嘴，侍者却已经帮他推开了大厅的大门。豁然间一片金碧辉煌的流光铺展开来，室内四重奏的声音华彩又绚烂；平日里严肃冷静甚至凶狠的帮众们一个个都换上了最钟爱的礼服在场地里聚散开来，笑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地隐现在每一个小圈子的谈话里。
见帕维尔走入会场，人们一个接一个地放下手中的酒杯来祝他们的首领节日快乐，而年轻人快乐地照单全收，不时对几个熟识的部下玩笑两句。奎恩恰到好处递上一杯圣诞节蛋酒，几声清脆的碰杯声后玻璃杯已经见底；帕维尔恰好走到中间的一张空桌子旁边，手指习惯性地伸向了随意取用的伏特加。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只手潇洒地抓过瓶颈，稳当地倒了一杯七分满。
“虽然是圣诞节，也不要喝太多，帕沙。”苏鲁轻轻地用自己的杯子碰撞对方的杯口，眼眸里点缀着华灯如同黑夜中的星光，“圣诞节快乐。”
“阿光！你来了！”帕维尔惊喜地叫道，“我还以为你……”
“还以为我在房间里睡觉吗？”苏鲁抿了一口杯中鲜亮的液体，眼睛却一直注视着他的爱人，嘴角还带着笑，“我怎么可能不来祝你节日快乐。”
帕维尔的整个心脏都欢快地鼓胀起来，让他几乎想要不顾场合地扑在苏鲁身上狠狠抱住。幸好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自发地聚集到他的周围，期待地注目着等待着他们的首领为他们带来新年的祝福。
青年努力平稳呼气放松，转身上台时心里已经因为苏鲁的到场变得安稳自信。他握住话筒微微俯身，看着台下所有人期待的眼神，开口的时候早已背熟的演讲稿顺畅地流出：
“又是一年圣诞节，我的朋友们，很高兴你们还站在这里，我也站在这里。”每一年的年会致辞帕维尔都会不免有些紧张，今年也不例外，他停顿一小会慢慢环顾一周，以缓和台下安静集中的气氛。
他调整得稍微放松，脸上保持正规而恰到好处的微笑：“就在刚刚，我们的奎恩·斯特哈尔总管向我报告，今年圣诞晚宴购置的酒量比去年翻了两番，比翻了一番的Elysion赌场跑得还要快。”他神秘地朝所有人眨眨眼睛——就像早先彩排好的那样，“但是和最热爱的朋友亲人们在一起，伏特加会有喝够的一天吗？”
柯尔伯格和维克多应声起哄：“不会！”
“在整整一年的浴血拼搏之后，我们值不值得给自己最高的奖赏？”
更多的人举起了杯子：“值得！”
“那些我们深爱的人，我们心怀感激的人，该不该给他们一个拥抱？”
台下的帮众没有齐声回答这个问题，却在帕维尔的号令下欢悦笑着与身边的同伴，爱人拥抱在一起，奎恩的脸染上一抹显而易见的红晕，伊丽莎白毫不矜持地抱过逻辑斯谛的胸膛吻了下去，而他的苏鲁依然站在人群最后，眼含笑意对自己举起手中的酒杯。
苏鲁一直都知道帕维尔会在新年前排练圣诞节宴会的演讲，却是第一次真正站在台下，亲眼看着帕维尔在台上如何发光发亮。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几乎是迷醉地看着爱人的一举一动，每一个句子的停顿，每一次手势的挥舞。帕维尔略微沙哑的声音环绕在整个大厅里也环绕在他的耳畔，像是一股温暖的风包裹在他的身边，顺着耳朵鼻子甚至肌肤毛孔一丝丝沁入他的全身，让金灿灿的圣诞显得格外柔软。
而帕维尔还在继续：
“大家都知道，我们UpStars是赌字起家，随便谁上赌桌都能把外人杀得片甲不留。我当初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有个词叫赌性，就是说，敢于赌上一切，只为了最后能赢。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可以放手一搏，因为无论如何，你们都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帕维尔认真地看着每一个人，“可是今年我突然觉得，我做出任何一个决定时都应该更加认真考虑，因为我所赌上的是你们所有人放在我肩上的未来。”
帕维尔掷地有声地说，“也正是因为有你们在，我可以坚定地相信——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能赢。只要你们还在这里，只要你们还作为UpStars站在我身边，我们就能赢。”
他举起酒杯：“敬UpStars。”
众人高声应和：“敬UpStars！”
早在舞台四周布置好的彩花同时爆开，纷纷扬扬洒了一片，乐队也一齐奏响了乐曲把气氛推向了最高潮。可是当人们放下了酒杯、彩花渐渐飘落的时候，帕维尔却仍然站在台上，压根没有按照演讲稿标明的结束一样放下话筒——恰恰相反，他将麦克风凑近自己，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主笔演讲稿的逻辑斯蒂顿时就僵住了，只记得疯狂对着统筹项目的奎恩使眼色：不是该进入下一环节了吗？老大怎么还在台上？
奎恩一脸的无辜加恐慌——他太了解帕维尔了，这家伙一疯起来没什么做不出来的，比如苏鲁被绑架的那晚。哪怕帕维尔现在对着苏鲁求婚奎恩都不会觉得意外——等等，求婚？
UpStars的内务总管突然惊恐地意识到这种猜测成真的可能性，尤其今天还是苏鲁第一次参加圣诞节晚宴！棕色卷发的年轻人忍不住捂住了眼睛，不敢想象自家老大在晚宴上当着所有帮众的面向自己的保镖兼副手求婚该是个什么情景又会有什么后果，他现在只想从这个会场消失，立刻，马上。
而奎恩从指缝间看到苏鲁竟然如同早就意料到一样地微笑着，像是在说，“我知道帕维尔早就想这样了。”
难不成苏鲁也在期待着被求婚？？？
场子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又重新看向仍然留在台上的首领。帕维尔清了清喉咙，再次开口时显得更加家常和真实：
“在场的有些老人可能还记得……我第一次被父亲带来参加圣诞节晚宴的时候才五岁，在舞台上头一次不打磕巴地自我介绍完，转身就摔了一跤。”帕维尔看着卡森管家远远地朝他微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今年，是我在这里的第十六年。在座的各位有比我资格老的，也有第一年头一次来到这里和我们一起庆贺的；”他尽量不引人注意地偏头瞧瞧苏鲁，“而我只希望，无论是谁，无论加入这里多久，我都可以在每一年的这个时候都看到你们，笑着站在这里。”
他再次举起酒杯，连带所有人一起起立：
“敬在这里的每个人，敬今晚的相聚，敬我们正在其中的，最好的时代！”
帕维尔在高举的手臂和更加热烈的欢呼中回头，看见苏鲁少有明显地咧嘴笑着，友好地跟旁边的维克多碰杯祝福。苏鲁的脸上满是从未有过的惊讶，兴奋还有一些满足，他在享受我的年会。首领感激又自豪地想着，在下台前冲苏鲁抿嘴偷笑眨眨眼，不意外地得到了对方一个纯粹的笑容。
124.
奎恩的组织从来不会让人失望。他们在花样繁多的表演里看得眼花缭乱，惊叹着朝夕相处的同事们从未展露出来过的另外一面，他们在格斗场上一击制敌，又能在赌局一掷千金。帕维尔没有刻意运用赌博技巧，权当今晚是幸运女神的游戏。他前脚在一个小管理员的手里把钱输得一干二净，转手又从柯尔伯格手里统统赢了回来。
那一夜像是无穷无尽——永远不会干涸的美酒、永远不会熄灭的灯光和永远不会安静的音乐，筹码、钞票、骰子、扑克发出各式各样的响声，美元折成的纸飞机被起哄叫好着扔到舞台上，深色的酱汁滴在毛毡桌面上和酒渍混在一起，又被三四个喝醉的男男女女一脚踩过。当帕维尔终于甩手扔下一副顺子赢得了伊丽莎白的钻石吊坠时，他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了。
帮众们还清醒的都已经走了，剩下的全都七扭八歪地瘫在地上，打着呼噜说着梦话把自己扭成奇怪的姿势，睡得香甜。空气中鲜花和脂粉的味道和酒气混在一起辨不分明，唯一还未关掉的追光灯让舞台成了整个大厅里最明亮的一角，整个大厅好像只有他一个人还醒着。
帕维尔醉醺醺地跨过好几个人，终于爬上了舞台，他随手从一个人怀里拽来一把吉他，试了试音。
在这样一个喧嚣到了极致的夜晚之后，他突然很想唱歌。
不假思索的指尖下流泻出的是他最熟悉的旋律：
“故乡的小路旁，一排笔直的白杨。
唰唰的树叶轻响，迎接我回家乡。
凄冷的冬日过去，初春的枝丫嫩黄。
盛夏繁阴啊，白杨，永远朝天仰望。
蝉鸣喧嚣啊，白杨，我总在你身旁。”
没有人被吵醒，迎接帕维尔的是一片冷清的寂静，夹杂着几声翻身的响动和打鼾。帕维尔咧嘴笑了笑，把吉他又塞到另一个睡着的人怀里，天知道那是不是吉他的原主。
他唱歌的时候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即使起身那道目光也没有离去。帕维尔回过头，却看见苏鲁仍然坐在吧台晦暗的一角，面前摆了七八个空了的瓶子，手里仍然攥着半杯。苏鲁比他醉得还要厉害，却还记得定定地一直看着帕维尔，双眼因为酒精而显得更加灼灼发亮。
“阿光，你是不是……喝醉了？”帕维尔把那半杯酒从苏鲁手里拿下来，一仰头全进了自己肚子，打了个酒嗝指了指桌面，“你喝了……好多。”
苏鲁这才想起看看倒下的瓶瓶罐罐，又还要把不存在的酒杯往自己嘴边送：“因为今天高兴。”他想了想，露出几颗牙齿笑着说：“你唱得真好听。”
帕维尔极少见到苏鲁这么坦白。他刚要张嘴说些类似“你要是爱听我以后经常给你唱”之类的话，却冷不防被苏鲁攥住了手腕有力拽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要送你东西……我们先回家。”
“送东西？送什么东西……阿光我自己能走！”帕维尔不明就里地跟着，一路被苏鲁拽出了大厅去敲已经在车里睡熟了的司机。
后来的帕维尔回忆起来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打开了车顶的天窗，让冷风毫无顾忌地把他们吹得发抖，唯有夜空清朗无月，显得天边的北斗七星又大又明亮。
125.
“但愿，但愿现在还来得及……”二人中相对清醒的帕维尔努力不踩到彼此的脚跌跌撞撞回到房间，苏鲁嘟囔着“来得及来得及”消失在侧卧房间里。摸不着头脑的帕维尔往烧旺壁炉前的沙发一躺，扯开领带灌了一杯醒酒茶喘气放松。
“阿光……你在找东西吗……什么来得及？”帕维尔努力直起身子往前看，发现苏鲁正好半蹲在自己面前，仰起脸傻笑地与自己对望，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老天啊不会吧！
帕维尔迅速打了一个激灵，脑内已经飞快闪过一系列什么银色戒指半跪求婚的戏码，激动又兴奋地盯着苏鲁，手却交叉缠绕不知所措。
半眯着眼睛的苏鲁把盒子往前送了送，“帕沙……嗝……你自己看看。”
听此帕维尔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打开盖子的一角——然而什么东西把从盒子里面把整个盖子顶了起来！
“喵。”
“什，什么？！”吓了一跳的帕维尔往后一退撞在沙发上，苏鲁却恶作剧似的笑着完全打开盒子，让一只黑色白爪的小猫钻出头。“我一直记得……小时候的那只猫，叫喀秋莎。你非常喜欢它……非常非常喜欢……可是是我亲手了结……”他轻柔地托起猫放在帕维尔面前，“这是你的圣诞礼物，帕沙。”
小猫丝毫不害怕地盯着帕维尔的眼睛，前爪往前扑腾着想要从苏鲁手里挣脱出来，帕维尔赶忙接过它抱入怀中，习惯性地一把撸过猫咪下巴的软毛。
“这么熟练？”苏鲁也坐在一旁端详帕维尔的反应，伸手抓了一下猫咪的耳朵，却遭到对方警觉的低叫。
“是个好小子，叫安东尼吧。”
“喂！明……明明是我养了两个月的猫为什么你给他起了名字。”
“可是他跟我比较亲哦。”帕维尔骄傲地抱起猫凑到苏鲁面前，小猫仿佛听懂了帕维尔的话伸爪挠了一下苏鲁的鼻子。
“你们——”
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不一会响起两人一猫的笑闹声，在安东尼轻跃上沙发背伸个懒腰缩进垫子里之后，帕维尔才发觉落地钟已经在不经意的时候敲响了三下。“阿光……”帕维尔想伸手去拽苏鲁的衣服回房休息，脚一滑直接冲到了对方怀里。
脸色微红的亚裔人挑眉望着陷入怀里一脸傻笑的帕维尔，头顶的水晶灯把两人的眼睛都照耀得如同宝石般璀璨，披在肩头的光斑仿佛折射出圣诞夜所有的华彩。
他双手揽过帕维尔的腰，紧紧抱着托举到双脚离开对面，在青年小声的的惊呼声中满足地转了三圈。两人笑着抱成一团，靠在挂有槲寄生花环的墙上相视一笑。
“这是我最棒的圣诞节，帕沙。”即使苏鲁一喷气就呼出浓重的酒精味，可他的每一句话在帕维尔听来都像泡着姜饼人的热可可一样温暖满足。
“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很多个像这样的圣诞节。”帕维尔的嘴角几乎咧到耳根，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头顶说：“你知道的，在槲寄生下面……”
“哦你真的是……等了一晚上，迫不及待？”
雪夜中明亮的玻璃窗上透出爱人们拥抱亲吻的影子，纵使楼下的大厅又掀起热闹庆祝的声浪，楼上的人们仍然安静享受着独属于挚爱与家人的团聚。
从田德隆的剧院到难得通宵营业的Tequila酒馆，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2018年的圣诞夜。那晚三藩市的雪花都似乎被染上金色的星光，悄无声息地照亮黑暗滋生的角落，让那些破碎的，飘散在异乡的灵魂都在这个平常又不平常的城市里找到自己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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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辉灿烂又美好的圣诞夜，愿你记住每一个人和今夜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