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场微博@囧小鸦or朗月琴音 欢迎来玩耍!玩耍之前可以先看下置顶自我介绍有点小啰嗦【】因为微博比较随便一点~
这里就属于各种旧文除了Evernote以外的另一个存档点√大概类似于文字型作品集?偶尔也有一些图。
目前主要是段晨/福华/万合/Chulu相关这样的产出。

【chulu】大雨将至(三十八)

卧槽我忘了转这趴了!!!

乙酰辅酶酥:

大雨将至·下部


It's storming


It's falling


警告!!!


       1.本文为架空黑帮设定,苏鲁是黑帮二当家兼任保镖,契科夫是黑帮新任首领,粗口/血腥/暴力/非主要人物死亡情节均有。


  2.并不是什么吐槽轻松的日常,其实是严肃沉重的黑帮故事


  3.搭档 @朗月琴音


       4.铁三角无差,乌胡拉&斯考提无差


       5.含有诸多原创角色,仅为推动情节作用




127.


  2023 Summer 2325 3rd St, San Frantokyo


  “五点四十分,你还有二十分钟准备打理,契科夫老大。”苏鲁靠在帕维尔卧室的门框上抱住双臂说。而躺在大床上心满意足睡了个午觉的年轻人听到二十分钟一下子跳起来,拽过衣帽架上熨烫好的衬衣直接从头上往下套。“你应该再早一点来叫我的!今晚的宴会我怎么能迟到一秒钟?!”


  他双腿伸进裤管在羊绒地毯上踩定,一边把衬衣塞进裤子里一边照镜子往乱蓬蓬的卷发上摸发胶——一点都没有成年的一家之主的样子,还像个上学要迟到的小孩子一样手忙脚乱。与之相对的整齐待发的苏鲁站在一边继续看好戏,说实话真的不是他不想早一点把帕维尔叫起来,他四点五十走到床边企图掀被子的时候直接被睡梦里的年轻人踹了一脚!


  “警长,文森特,罗杰斯……哟,还有记者?你这次邀请函发的够广泛啊。”帕维尔一边浏览贴在镜子侧面的来宾名单,思考了一会选了条黑色暗纹的领带,翻起衬衣领子把袋子绕到脖子后面,微微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双手交错。


  “多一些祝福也无害,这可是你的生日,帕维尔。”苏鲁掀起窗帘看到宝蓝色的巴赫迈停在楼下,侍者拉开门,一位姜黄色头发的男士走下车,在“Elysion”门口驻足了一会,一人走进大厅。


  年轻人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比划了一下两边领带的长度,把之前快要打好的领带又解开,冷漠地说着,“谁都知道这不是一次简单的生日会……赌局和美酒,不过是些幌子罢了。”


  “你没问题,亲爱的。”苏鲁站在帕维尔身后,双手抚上对方的肩膀让他转过来面朝自己。亚裔人轻松地把契科夫第二次快要打好的领带解开,用食指不紧不慢地勾起一边的丝绸,压到左边,同时左手绕出一个环为下一步留出空位。“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只不过要再和那群老男人开一次会而已。”


  苏鲁离他真的太近了,帕维尔能清晰地看见对方微微翘起来的一撮黑发,藏在头发下面的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新伤口。他稍微一吸鼻子就能闻到苏鲁身上檀木混着鼠尾草海盐的味道,和每一个早晨醒来时臂弯里的气味别无二致。


  “歪着头,看什么呢。”苏鲁瞄了一眼盯着全身镜的帕维尔,不经意问了一句。


  “镜子里的你。”帕维尔笑了,如实回答。


  “镜子里的我有那么好看吗,让你盯着不放?”听起来对方决定继续把这个小玩笑讲下去。


  “有啊,我在看你翘起来的一撮黑发,藏在头发下面的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在看你新换的白衬衣挺直的领口,还有你穿了一年多的黑西装起了一点点毛的袖口,说真的我给你的薪水足够你去定做一套高级一点的……唔?”


  “油嘴滑舌的小子。”苏鲁嘀咕了一声轻捧契科夫左耳偏下的脸颊,贴上对方的嘴唇只用舌尖掠过微启的牙齿。帕维尔不知所措地愣了三秒,因为苏鲁能感觉到对方一瞬间绷紧尴尬的左手不知道该往那儿放,于是他立刻拽过帕维尔的手安放在自己腰上,同时加深这个留香薄荷漱味的吻。


  “五点五十五了,你再不停下我会迟到的。”帕维尔掐了一下苏鲁的腰还顺便往前撞一下,挣脱开对方,舔了一下微红的嘴唇表现出轻微的不满。


  “可一件合身的大衣也是必须的。”亚裔人抖开黑色西装外套让帕维尔刚好能伸进袖子迅速穿好,一抖肩双手捏着领子从上顺到下摆,微微张开又落下的衣摆扬起一小阵自信而威严的风,静静地垂在主人身边。


  帕维尔重新审视全身镜里面的人——那人的卷发已经被精心打理,西服上下一丝不乱地贴合在他身上,如同一件坚不可摧的铠甲。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里,他仿佛看见旧日间安德烈的幻影——而当年他还只是站在穿衣镜旁羡慕憧憬的幼童。


  帕维尔从容地在脑内又过了一遍逻辑斯蒂交代的注意事项和人员特征,海量的信息量在他的头脑里已经分门别类地储存完好,静静等待着主人在最合适的时间将他们用做武器。帕维尔不无感伤地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心里却抑制不住的升起一股自豪。


  我做到了。


  他微笑着转头看向苏鲁:“我准备好了。”


  随着大厅的钟声准确无误地敲响了六次,两位侍者挺着板直的背拉开房间大门,香槟“砰砰”炸开的声音和似乎永无止境的祝福一股脑涌入房间,将最后一个安静私密的房间充斥得满满当当。帕维尔深呼吸后依依不舍松开爱人的手,嘴唇一抿挑起恰到好处的骄傲与威严,同时抬起右脚迈出坚定的一步。


  


  


  128.


  “老大,有点小状况。”在帕维尔微笑与三藩最大的房地产商碰杯问好后,奎恩毕恭毕敬地站在首领后面小声说。同样听得一清二楚的苏鲁脸上没有什么大表情,可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肌肉保持警惕,帕维尔稍微偏了偏头轻声问,脸上却波澜不惊:“怎么了?”


  “通往西侧后门的走廊本来是斯科塞斯带队负责,他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拉肚子来不了……替补斯坦利在负责天台,没有多余人手了。如果这边用不到我的话,我可以去看看。”奎恩略微上前一步靠近帕维尔,三人依然保持平稳的步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一切都只是下属稀松平常地和首领对话。他们从柱子后面走过的时候帕维尔刚好快速思考完毕,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好,你去看看”,继而自信上前站定在交谈甚欢的文森特和西尔维娅面前,礼貌地对女士行了吻手礼,又和老人点头致意:“别来无恙,文森特先生。”


  “好得不能再好了,如果没有等会要开的扰人心烦的会议,今晚绝对会是精彩难忘的一夜……一场绝妙的赌局。”文森特又露出多年前田德隆会议时客套圆滑的笑容,前倾了一下身体准备继续说些什么,而帕维尔早就料到了他们的目的——不过是像曾经的会议上那样结盟联手。


  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以“严肃警告”的口吻轻笑说:“哦对了,今晚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筹码——虽说赌桌上结盟通气是常事,可我们UpStars还用不着别人来帮忙。”帕维尔暗自得意地看着文森特吃瘪碰壁的表情,继续补充:“希望您玩的愉快。”


  


  129.


  帝国日报的头牌记者汤米也许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晚的宴会。


  即使他穿着不是那么合身的租赁礼服,只能站在两排人后面勉强点起脚尖观看表演,手里端着被撞洒一半的玫瑰色香槟,但他还是由衷庆幸自己抢到了来自UpStars的采访邀请函。


  酒红色绣着金麦穗流苏的帷幔从二楼一直垂到一楼,上百盏大小不一的水晶灯做成星星的形状垂在天花板下面,围绕着中央的大吊灯好像群星伴月。灯火通明的光芒把每一处都照的通亮,大量的光芒汇聚在一起竟然看不到地上的影子。从其他帮派首领到政界名流,到场的每一位来宾没有记者叫不上名字的,他甚至还见到从不公开露面的歌剧演员莎莉文站在华丽的舞台上展示夜莺般的歌喉。


  为了迎合宴会又不失契科夫家本行,Elysion的一楼改造成宴会厅与赌场兼备。连成一排的老虎机哗啦哗啦吐着亮晶晶的银币,时不时有人爆出欣喜若狂的大叫。即使这一局输了也无伤大雅,身材姣好的荷官立刻蹭上你的大腿,莹莹玉手将沉着金沙的香槟送到嘴边。汤米手痒痒地押了几块钱在最简单的赌大小台桌上,对面裹着精致西服的性感女郎并没有露出鄙夷的神色,微笑揭盘后露出两枚白的发亮的骰子。两点红心骄傲地在灯光下嘻嘻大笑,自己居然蒙对了!汤米小声欢呼,身侧的兔女郎从胸脯中间抽出三张崭新的一百元纸币塞到他的衣袋里。


  “这……这么多?我只压了十块钱。”


  “今天是契科夫先生的生日,我们赌场特地把赔率提高了三十倍呢~”女郎猩红色的指甲划过男人的衣领,狡黠一笑发出邀请:“不再来一盘?或许您能只用几块钱赢得价值千万的房产。”


  “我……”汤米还想说什么,全场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荷官在同一时间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所有行进中的工作人员也停下脚步。记者有些不知所措地左右张望,当目光投向正前方时他也停住了。


  年轻的帕维尔·契科夫平稳不急地从金色楼梯上走下,皮鞋前掌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懒散却透着不可逾越的权威。青年的手轻轻地搭在栏杆上一路抚下,他在下楼的过程中半低着头没有兴奋地左右张望楼下的任何一个人——似乎他对到场所有人都了如指掌。站在汤米前面的两排人不约而同地弯腰鞠躬,他左侧的一名红发女子偷偷笑了一下,朝身边戴金边眼镜的男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双手提起长裙欠身鞠躬。汤米也慌慌张张地学着周围人的样子弯腰,却忍不住微抬眼睛看向宴会的主角。


  他抬眼的一瞬间契科夫也正好走到最后一级楼梯上,汤米感觉到一阵冷酷的蓝色扫过自己的背部,千分之一秒内竟然让人喘不过气。短暂施礼后众人纷纷恢复原来的姿势,交头接耳的谈话声又逐渐响起,汤米这才发现契科夫身后的影子里站着另一个黑色的身影。青年微笑着轻拍双手,从侍者的托盘上拿过香槟,恰当地举高折射吊灯的光芒,将四周一切都照出不切实际的梦幻:“祝酒,我的朋友们。”


  


  130.


  所有人一同饮下第一杯酒之后,宴会才算正式开始。汤米头晕目眩地看着各界名流从自己的身边走过,在赌场一掷千金同时悄声交谈,心里已经好奇得像是猫挠;他在十几个近在咫尺的大亨与官僚的爆料中纠结不已,却仍然没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理由。汤米在人群中望了一圈,迅速地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三藩市警长德里克叼着根雪茄不情不愿地朝契科夫伸出了手,“UpStars近来发展……”他上下打量一圈Elysion的金碧辉煌,“相当亮眼啊。”


  帕维尔大大方方地握住:“那可是比不上刚拿到州政府大笔拨款的警局。我们赌场做的不过是面上功夫,哪像警局的兄弟们都武装到牙齿了。”


  德里克手上继续发力:“小小年纪倒学得和你父亲一样狡猾……”他哂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赌桌上能赢多少——那栋你梦寐以求的小灰楼就在我手里,能不能拿到就看你的了。”


  “那真不巧。”帕维尔竟然反握了回去,“我想要的东西,到最后从来都能得到——更不巧的是,您永远不知道我会想要什么。”


  德里克愤愤地甩开了手,这样的动作已经接近失态。他把雪茄捏在手里,视线却已经转向了苏鲁:“现在说话腰杆这么硬,还不是因为你家的狗终于回来了?”他极其轻蔑地把苏鲁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换做是我,我才不敢把他放在身边。看起来日常温顺是条好狗,谁知道哪天会从背后咬你一口呢,小契科夫。”


  帕维尔礼节性的微笑瞬间就收了回去,面容一下子变得冷淡而犀利。他盯着警长洋洋得意的笑脸,每个字都像是牙缝里蹦出来的:“我契科夫的人,想必还轮不到识人不清的警长前来指点吧?”他眯了眯眼往前一步,二人间的距离近得越发危险,蓝绿色的眼睛尖锐得吓人,“他也从来不是我手底下的狗。他是会站在我身后为我战斗的狼。”


  帕维尔说完,便一刻都不想停留地拂袖离开。苏鲁紧跟在帕维尔身后,离开时却对着警长嘲讽地微微一笑,黑色的双眸收出不亚于帕维尔的冷酷:“是会咬碎你喉咙的那种狼。”


  


  131.


  “现场情况怎么样?完毕。”


  “纸醉金迷,鸡尾酒在人群里飘来飘去,一派歌舞升平。”逻辑斯蒂在对讲机里冷静地答,“某些人是享受不到了。完毕。”


  “可别提了——”奎恩有气无力地回应,“黑咕隆咚又安静连根毛都没有,我怀疑斯科塞斯是故意说自己拉肚子去宴会逍遥快活。完毕。”


  “他还没那个胆子。完毕。”


  “那你也记得给我和我手底下的人留点酒和点心啊——”奎恩压低了声音哀怨道,“本来还想着有正事要干的,没想到突然过来补漏,肚子里已经开始叫了。完毕。”


  “你在宴会有什么正事?本来策划里你就是辅助的,除非老大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苏鲁亲上了,否则没你出场的必要。完毕。”


  奎恩故意没说话,几秒之后他满意地听见了苏鲁在对讲机里的声音:“逻辑斯蒂,我听得见。完毕。”


  想象着苏鲁一贯冷静的脸上绯红的颜色,奎恩忍不住无声地大笑。


  他放下对讲机,结束了这个小时的例行通报。


  


  


  132.


  “跟。”


  “跟。”


  “跟。”


  汤米手里攥着最后几个筹码,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周围的名流大亨,咬咬牙推出自己的筹码。这几千块钱对于同桌的其他人只是鸡毛蒜皮,却是汤米整整两个月的薪水——然而今天赌场的赔率提高三十倍,如果运气好便能大赚一笔。他正对面高大的东欧人手指摩挲过两个五百元的黑色筹码,抬头时恰好撞上汤米紧张慌乱的眼神。那人的嘴角不明显地挑起,手往回一收轻描淡写地说:“弃牌。”


  旁边的德里克警长惊讶地望着那个男人,一口饮尽手边的葡萄酒狂妄大声地隔桌嘲讽:“你怕不是个傻瓜?在翻开最后一张公牌之前直接弃牌?白白搭进去近万的赌注,今天的赔率可是三十倍。”


  他的话引来周围人一阵丝毫不怀好意的嘲笑,而对方只是端坐在位置上,商人似的金丝边眼镜后面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深绿,他意味深长地在汤米脸上停了两秒,“弃牌。”


  当汤米眼前的最后一个红色筹码被拿走摆在对面小山的顶端,他悲哀地大叫一声瘫倒在桌子上。左边的银行家大声叫骂着摔碎两个高脚杯,在兔女郎友善的提醒下踹了一脚椅子哼哼着离开赌桌。警长德里克则和右边的一位贵妇握着赢来的筹码谈笑风生。赔率提高三十倍的后果就是赢得快输得也飞速,汤米疲惫地抓起几张毛票,踉跄着从舒服的天鹅绒椅子上爬起来,他已经输掉了身上所有的现金,还有车钥匙,银行里的几支股票……仿佛从云端一落千丈陷入地狱。


  记者颓然地站起身,依依不舍地摸了摸椅子上华丽的装饰,而另一个人的手却同时放上,不容置疑地拉开椅子。


  帕维尔·契科夫轻笑着坐进椅子里,手指一伸娴熟地翻过面前的扑克牌,敲着三叠新的筹码说:“看来你们这儿多出一个位置,不介意我的加入吧,各位?”


  


  自从UpStars的老大亲自上桌赌博后,场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群狼盛宴似的赌局吸引,周围逐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现金和金钱已经不满足几人之间不断上涨的赌金,赌至中局每一个黑色筹码已经变成了大大小小的房契地契。三位商界名流在叫苦不迭中默默走下台桌,而原本的年轻荷官似乎也受不了几位黑帮老大的重压,在结结巴巴码错了一组牌后直接被西尔维娅顶替。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宽敞的桌子边只剩下四人——罗杰斯,德里克,帕维尔,还有那个谁都不认识的东欧男人。


  帕维尔不禁多看了那人两眼——他当然十分清楚自己上桌时那个东欧男人财力不过平平,可赌到现在,他不仅依然留在桌上,而且手上的筹码竟然跟其余几人齐头并进而毫不示弱。


  这人不简单。帕维尔心下默念,暗暗决定在下一轮重点观察他,台面上西尔维娅已经发了牌。


  德里克看了一眼手牌,露出一脸志得意满的微笑。他重新点上雪茄拿出一张熟悉的地图,在中心交界处的圆圈狠狠点着:“加一张房契。”他挑眉望向帕维尔,“契科夫少主应该很熟悉这栋楼……你曾经’心爱’的小灰楼。”


  帕维尔却没说话,只是沉默地加了两条田德隆商业街的经营权。连公共牌都没发的时段就加这样的大注让观战者忍不住发出了一阵低呼,德里克也只好又压了三栋楼上去。


  可最后结算时东欧人仅仅因为三张同花赢过帕维尔的两张同花,并没有让小灰楼的房契落入手中。而那人获得地契却没有兴奋激动的异样,只是在询问荷官能否兑成筹码继续游戏。


  那人似乎只对金钱感兴趣。


  


  两三轮之后,罗杰斯以“手气不好”为托辞早早离开会场,而此前还在赌桌上耀武扬威的德里克也在帕维尔到来后显得有些乱了手脚。先是被旁边的陌生男人以一串同花顺收走一百枚价值一万元的砝码,又在一次盲目的跟注后被帕维尔搜刮走一大摞红色筹码。帕维尔曾经在大大小小的赌桌上遇到各种不同风格的赌徒,或激进或保守。他一眼就能看出德里克热衷不断跟注的大手笔风格,也能发现罗杰斯过于保守的小心压抑。


  然而那位神秘的赌徒自始至终都保持一丝不苟的浅笑,上一局他还连续压了十几万的筹码,下一局又在起手就弃牌推出,着实让人好奇猜测起这位在焦灼赌局上连续玩了三个小时的男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中途休息时三人纷纷离桌,帕维尔接过侍者送来的淡茶,同时小声叫来苏鲁查看这位客人的资料。切诺利·保尔,一位来自圣彼得堡的机械工程师,由于上司不能亲自来而让他来顶替,除此之外并没有特别的地方。


  也许这就是他对房契地契之类的毫无兴趣,只热衷金钱的原因?帕维尔皱了皱眉头,喝了半杯苏打水回忆刚刚赌桌上的情形——那人总是能完美地掩盖好自己的情绪,即使是锐利如帕维尔也难以看出他一成不变的微笑下到底拿着什么样的牌。苏鲁低头贴在爱人的耳边,询问要不要叫奎恩暗地查一查,帕维尔摇摇头有些迟疑地说:“再来两局我定能看穿每一个人的把戏,可是这个人……稳定得有点不可思议。”


  “异能者?”站在帷幕后面的苏鲁轻微揉过首领紧绷的肩膀,道出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异能者那我会全力以赴。”帕维尔自信地挑起嘴角,眼睛里蹦出满满的傲气与杀气,“毕竟这是我的主场。”


  一杯酒喝尽,赌局重新开局。


  苏鲁站在一边,只觉得坐在赌桌边的帕维尔全然不同于他平日所见。平时甚至有些飞扬跳脱的爱人一旦摸到深绿色的毛毡,眼神中的温暖便全然被冷然的压迫感所取代。他熟练而自信地做出决定,加码、跟牌、看牌或者放弃,每一注甚至连同做出的反应,在一挑眉一摊手之间都饱含深意。不仅带给场边观望的他一股威压,而在同桌的几位黑帮首领间毫不逊色,甚至更胜一筹。他几乎可以看到异能在帕维尔的眼里飞速运转,每一个人的动作在他的眼里都仿佛被看透而无所遁形。


  如果说街巷和武斗场是自己的天下,那么赌桌就是帕维尔的战场。苏鲁到了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契科夫家的以赌起家是什么意思,而二十余年在赌桌上浸没出的帕维尔眼里的波澜不惊让苏鲁觉得如此陌生,却又如此迷人。他凝视着帕维尔拈起扑克的一角扫一眼便盖回去,或者熟练地把玩着筹码的样子,心里莫名其妙地有种满足。


  这样一个在赌桌上光华四溢的人是我的爱人。


  可惜帕维尔并没能看见爱人眼中几乎宣泄而出的爱意,反而逐渐发现了一些不对劲,警长虽然一直在输,但他似乎并不紧张或者忧虑,而帕维尔快速心算后发现虽然每一局他和切诺利赢的金额不相上下,微小的差别叠加起来竟然是警长筹码的大部分流向对方囊中。


  德里克警长自愿与人暗地联通并作为垫脚石的可能性太小,若那人不是警长的盟友,仅靠自己的赌技与帕维尔争锋并且收揽更多,首领无法想象对方在赌桌上练习过多久,又有着多深沉的心思。


  柯尔伯格曾经和他对练过无数局,每一次到了最后都已经与手牌无关而变成伪装与眼力的较量——牌好的要遮掩引人跟注,牌差的也要藏好假装诈唬,而每一次帕维尔被识破都是因为他的某个不经意的小动作泄露了一切。可是,帕维尔的异能足以让他在看人这方面所向披靡——那么,这个竟然不能被帕维尔看破的陌生人,究竟是谁?


  西尔维娅宣布一轮结束后轻巧收走了三人面前的扑克牌,德里克点了点自己的战利品,抬脚一蹬桌子表示自己自愿退场,面对面的二人一下子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柯尔伯格为了煽动气氛,索性打开各楼层的电视进行现场直播,几百双眼睛紧紧盯着价值千万的扑克牌——从少妇优雅的手指间依依不舍离开,如羽毛一般落在两人面前的深绿色天鹅绒上,他们伸手的瞬间不是掀开一张简单的纸质扑克,而是在轻描淡写间掷下骇人听闻的巨额筹码。


  众目睽睽之下帕维尔突然叫停西尔维娅不再发放最后一张公牌,首领微微直起身子,双手端放在高耸筹码的桌面上,一字一句盯着对面人问:“你到底是谁。”


  一对狐狸似的墨绿色眼睛将帕维尔全身认真打量,鬓角微白的男子站起身,如同帝王一样抚平压皱的大衣慢慢脱下,在墨绿色的领带上赫然夹着与帕维尔胸前一模一样的北斗七星。他微笑时眼角的皱纹竟然与安德烈·契科夫如此相似,伸出右手也恰好停留在帕维尔熟悉的高度,紧接着发出抑扬顿挫的问候:


  “帕维尔,我亲爱的侄子,好久不见。”


  


  133.


  “侄子”二字无疑是一颗重磅炸弹,在赌桌和人群中掷出暴击的一声。好几位记者悄悄拿出相机对准桌上的二人,原本颓然的汤米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摸出录音笔,隐秘地朝着帕维尔的椅背按下录音键。首领发话之前人群中只有悉悉索索的交谈声,苏鲁压低眉毛严厉扫视一圈,上前一步在帕维尔的右后方询问是否需要出手,对方不动声色地摇摇头,再抬头与那人对视时眼睛里多了一分稍纵即逝的怀念和显而易见的惊讶。


  “我从未想过你还活着,斯捷奇金叔叔。”能与他佩戴相同胸针的人必定是契科夫本家的一员,安德烈去世后本应该由他的弟弟,帕维尔的叔叔继承UpStars,可没有人能找到斯捷奇金,安德烈临终前拿着调查报告沉默地对儿子说:“他或许已经死在圣彼得堡了,不成器的弟弟。”从此关于叔叔的信息也被帕维尔抛到脑后。


  斯捷奇金低笑着摇摇头,似乎他早就料到了青年会说什么,上下抛着一个筹码用低沉回忆往昔的口吻说:“安德烈从小做什么都比我强,他跟着我们的父亲去新奇的美利坚发展,而我一个人跟老奶奶在圣彼得堡的小屋子里勉强生活。”中年人一口饮尽伏特加,细细把玩着水晶杯上雕琢的复杂花纹,举手投足间充满上流社会的气质,根本不像一位在远东生活许久的小市民。


  “酒精曾经让我暂时忘掉与该死的哥哥相关的一切烦恼,可今天它只会是我胜利的催化剂。”见帕维尔始终沉默搓着两个筹码,斯捷奇金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黑色文件夹,摊开来顺着桌面滑到他的手边,掉落出十几张签有“安德烈·契科夫”的大额支票。


  “我不喜欢多说废话,契科夫家的人都不喜欢。”他笑着翘起右腿搭在左腿上,企图搅动凝固尴尬的气氛。“你一定查了很久安德烈遗产中消失的20%部分,就在这里。”


  帕维尔曾在六年前拖史波克调查遗产中没有归属于自己的20%的真正主人,可惜律师先生动用了全部力气也没能查出分毫。他还记得那天律师打断了他和吉姆的小酒会,详细汇报后总结性地说:“抱歉,契科夫先生,我无法查明遗产的主人。唯一合理的推测是那人并不在我们国家,不服从我们的法律。”


  “你的父亲,我亲爱的哥哥,慷慨地给我留下了他总资产的20%。”那些支票悉数被斯捷奇金收走,在指挥下兑换成史上最高额的筹码,一堆一堆装在小车里放在男人的身边,“可我绝对不会要他安德烈·契科夫一个子儿的施舍!”斯捷奇金端正坐好,咄咄逼人地朝帕维尔大喊,同时双手死死握成拳头,咬紧下唇仇恨地望着对面。


  “如果你不想要,契科夫先生,你压根不必接收这份遗产。”帕维尔轻微皱了一下眉头,平静地回应。


  “恰恰相反,帕维尔,我知道UpStars从来是赌字起家……”男人重新摆上了50枚黑色的筹码,一口气推到赌池中间,我会用这20%的资产为筹码,从你手里赢得契科夫家全部的财产。”


  


  如果放在平时的赌局,柯尔伯格觉得别说是“全部财产”,就是从自家老大手里赢得一个子儿都是天方夜谭。


  然而今晚的这个男人太不简单了。


  斯捷奇金在稍早时间赌局的成绩已经令人侧目,加上今晚赌场的赔率改为三十倍,他与帕维尔的双人赌局就变得更加惊心动魄。一场德州扑克起手盲注就高达千万,加上后续三次翻牌跟注,一场下来的赌资足够买下市中心的一整条商业街。


  随着夜晚不断深入,苏鲁察觉到帕维尔悄悄打了好几个哈欠,侍者上前询问需要什么饮料的时候他点了平日几乎不会碰的黑咖啡。可是对面的斯捷奇金手边的第一杯伏特加都没有喝完,双眼依然炯炯有神地扫视变幻无常的赌局,简单一翻牌和底牌中的梅花10黑桃10组成四条。


  “斯捷奇金,胜。”西尔维娅宣布完分配筹码时,周围观看的观众不约而同发出一阵赞叹,甚至有人开始打赌两个契科夫谁是最后的胜者。伊丽莎白数数两人面前的筹码数量,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帕维尔的数量已经和斯捷奇金几乎持平,如果其中一方大胆下注了手中全部筹码,另一方也必须下注相同金额,赌桌上的生死决胜仅在一局之间展开。她不动声色地握紧逻辑斯谛的手,顺便扭头冲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柯尔伯格狠狠丢一个眼刀。


  “都是你干的好事儿!不好好核查宾客名单还把赔率扩大那么高……”


  “为什么都赖我?我怎么知道老大还有个叔父出来捣乱?”


  “别激动丽兹,我相信苏鲁肯定会有所作为的。”


  “苏鲁能有什么作为?众目睽睽之下,他还能出手把那老头砍了不成?”


  “相信老大吧,他没问题的。”


  红发女子抬脚踩上左边的男人,三人之间的悄声对话立刻终止,屏幕画面中的帕维尔深深陷在椅子里,左手无意识地抛着金色筹码,眉头紧锁高速思考。


  赌桌中间已经翻开了四张公牌,一张方块3还有红桃10,J,Q。二人依然像前几局一样不多不少地谨慎跟注,可就在西尔维娅翻出第五张牌——红桃K,全场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压迫。


  因为双方都有可能根据自己的底牌组出德州扑克最大的一副皇牌同花顺,僵持了三个小时的赌局很可能在这一次下注后画上句号。


  帕维尔不动声色地再次确认自己的底牌,红桃9和黑桃9,他已经掌握了仅次于皇牌同花顺大小的顺子。首领的心中不由得钻过一阵窃喜,然而他抬头平视对方时,斯捷奇金大手一挥抛出了自己所有的筹码。


  “ALL IN.”


TBC


关于帕维尔的叔叔


上部第34节:


 这么多年,帕维尔见过太多场生死搏杀。可是看见苏鲁一往无前地扑上去的时候,看见那枚子弹穿透他的肌肉的时候,帕维尔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悸和胃里的紧缩。他的情感告诉他再也不需要什么承诺和证明,那个人以一敌八是真的在拿命去拼,子弹哪怕再抖一点苏鲁的胳膊就废了;可他的理智不断地提醒着他苦肉计的可能性,别说一条胳膊,即使是一条命,在需要的时候也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筹码。


  那是五年多来一直支持他关护他的人。那是他的苏鲁。他见过了太多人事已非,短时间内再经不起再多一个;可是,帕维尔对自己说,总要冷静下来,总要为UpStars做考量。


  契科夫家族里,他是唯一一个UpStars的正当继承人——如果不算那个不成器的酗酒表叔的话。




快要到高潮了呢_(:з」∠)_顺便预告一下这周开宣发和预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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